“心宜!”
这道喊声让姜幼笙微微一僵,回过头,就见司夫人朝这边走过来。
那张贵妇般的脸保养得很好,和六年前还是她‘妈妈’时,并无变化。
姜幼笙略一松开手,宋心宜立即后退两步。
其实她可以站稳,可她故意跌倒在地上,用手捂着脖颈,悄悄掐出两道红痕,一脸痛苦地咳嗽着……
“心宜,你没事吧?”
司夫人扶起宋心宜,看见她脖子上的红痕,顿时转头怒目看向姜幼笙,“你竟敢当众对心宜动手,你是不把我们司家放在眼里了是吗?”
放在眼里?
她曾经就是太过放在眼里,才会差点死在暴雨的马路上……
姜幼笙淡漠地看着她,“司夫人,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女儿,做了什么?”
“妈妈!”宋心宜立即出声,抓住司夫人的手,“幼笙昨晚在这里被男人欺负了,她看到我也在,就以为是我害她的,您别怪幼笙,她肯定也是太生气了……”
姜幼笙冷眼看着她精彩绝伦的表演。
啧啧。
多厉害的手段,不过三两句,就把事实扭曲成这样。
不愧是圆梦孤儿院出来的孤儿里,混得最风生水起的那一个啊。
果不其然,司夫人一听就面露厌恶,看姜幼笙的眼神也更疾言厉色了。
“你自已到处鬼混不自爱,还想污蔑心宜吗?要是早知道你会沦落至此,当初我就该报警抓你,让你去少管所,也好过现在这个鬼样子!”
“是吗?”姜幼笙挑眉笑道,“那我是不是该谢谢司夫人,当年把我丢在马路上?如果我命再苦点,或许被车碾死,变成冤魂野鬼……晚上就可以飘去司家别墅找你们谈心了~”
司夫人信佛,听到这话,保养得当的脸一下子就白了。
“你、你胡说什么!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!”
她似是太气了,脸上红白交错,伸手扶着额头……
宋心宜扶住司夫人,“幼笙,你这样和妈妈说话真的太过分了!妈妈怎么说也养了你三年!难道你不知道妈妈有高血压吗?”
“既然你知道有高血压,刚才还哭哭啼啼做什么?”
姜幼笙眨了眨眼睛,“难道不是你先故意坐到地上,假装受伤,大喊大叫说那些话,刺激她情绪的?”
“……你、你真的冥顽不灵!恶毒至极!”
宋心宜攥紧了手,想着要找补回今天被姜幼笙揪衣领的羞辱,于是故作正义道:
“妈妈,不能再纵容幼笙这样下去了,我看还是叫警察来吧,她被关起来劳改一下,也许就会改变的。”
叫警察?!
姜幼笙倒不是怕警察来,反正她又没犯事,还可以顺便查一查昨晚那几个混混。
但她怕的是……万一惊动了霍西洲,那她不是吃不了兜着走?!
更何况,她是借口有课偷溜出来的……
最可怕的是,万一霍西洲知道了昨晚的事,那她不是要小命难保啊!!!
见姜幼笙脸色瞬间变白,宋心宜以为她是胆小怕事,心底瞬间舒畅了不少。
她昂首朝保镖道,“在皇朝报警需要得到经同意,快去把经叫来,妈妈再气下去会高血压的!”
二楼,奢华蜿蜒的环形走廊上。
霍西洲从贵宾室内走出来,身后,一名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跟着。
“四爷,您放心,这件事交给我钟五了,我一定把那个跑掉的女人给您找出来……”
霍西洲单手抄着裤袋,即将要离开走廊时,他忽然脚步一顿,侧过身,抬手随意按到了扶手上。
下方就是一楼电梯口。
他俯首望去,一道熟悉的娇小身影落入眼中,以及那句刺耳的辱骂。
——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!
霍西洲眉心倏地一沉。
钟五瞬间感觉到整条走廊的气温骤降十度,冒着森森寒气……
他心道不好,赶忙往下一看,竟然是司夫人携养女站在那,似乎在跟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吵架。
他在道上耳线多,当然知道司家和霍家生意上来往密切,是世交。
只不过四爷什么时候对司夫人和她养女这么在意了?
难道,四爷对司家养女有意思?!
钟五小心地试探道,“四爷,我也不知道司夫人和养女在这,我马上派人去迎……”
“那是我家小丫头,叫姜幼笙。”霍西洲忽然打断他,嗓音淡淡,“她贪玩,爱闹腾,以后再溜到皇朝来玩,你担待点。”
虽然他说得云淡风轻,但这简单的几句话,却让钟五脸色骤变,惊了又惊。
四爷在意的竟不是司夫人和养女,而是对面那个小姑娘?
而且……我家小丫头?
到底是有多重要的地位,才能让这位霍家如今最高位的掌权人自称我家?
更何况,这番看似客气的话语,其实更像是……男人对自已女人的宠溺,以及,绝对护短。
毕竟,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让霍西洲开口说一句‘担待点’。
钟五是何等精明的人,立即会意。
“是!四爷您放心,以后姜小姐的事就是我钟五的事,绝不会让姜小姐受半点委屈,我这就去请姜小姐上来。”
楼下。
姜幼笙怕真的捅到霍西洲那里去,再加上也懒得跟这对相亲相爱的母女纠缠,抬脚就要走。
宋心宜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她,“姜幼笙,你站住!你把妈妈气成这样,你凭什么就走?”
她一口一个妈妈,孝顺的模样,让司夫人脸色也缓和了点,“心宜,还好妈妈有你,领养到你这样的好孩子,真是妈妈的福气。”
顿了顿,她又冷冷看向姜幼笙,“皇朝经马上就来了,你今天闹得我这种svip会员不愉快,你以为随便就可以走吗?今天,哪怕不是我,皇朝经也不会放过你!”
她看着姜幼笙的眼神又厌恶又失望,仿佛她是多么堕落、差劲的祸害。
这些年,姜幼笙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眼神。
心不是不会痛,是早就已经麻木了。
她纤细的背脊挺得笔直,刚走了没两步,前方忽然走过来六、七个人,身上穿着皇朝会所保安的制服,一下子就把她们团团围住了。